1 ) 《杀死一只知更鸟》电影剧本
《杀死一只知更鸟》电影剧本
文/(美国)霍·富特
译/闻谷
淡入。外景。亚拉巴马州梅岗城。黎明
天将破晓,可以看到半明半暗的棉田、松林、群山环绕的梅岗城和法院广场。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吉恩·路易丝(画外音):梅岗城是一个破旧的小城,即使是在1932年……我初到这里时就已如此。不过那时天气更热。男人们的硬领到上午九点就软塌了。女士们在午前和三点钟午睡起来后都要入浴。夜幕降临时,她们全像软松糕似的,上面盖了一层汗水和甜甜的爽身粉。一天二十四小时,但给人的感觉似乎还更长。凡事无须匆忙,因为此地无处可去,无物可购……也没有钱去买。尽管梅岗城最近已被告知说,它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芬什家的房子和庭院。那是一栋小小的木板房,坐落在一块高地上,有一个当时南部农舍风格的门廊。院子很大,种满了橡树,在晨曦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吉恩·路易丝(画外音):那年夏天,我六岁。
(瓦尔特·肯宁汉,一个年近60的瘦骨嶙峋的庄稼汉。他背了一口袋核桃,在房子旁边的橡树下偊偊独行。6岁的斯考特,身穿蓝色粗布裤,从橡树上跳了下来。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土,朝肯宁汉先生走去。)
斯考特:早上好,肯宁汉先生。
肯宁汉:早上好,小姐。
斯考特:我爸爸已经起床。您要我去叫他吗?
肯宁汉:不,小姐……我……不想打扰他。
斯考特:嘿,这没什么,肯宁汉先生。他很愿意见您。阿蒂克斯。(斯考特快步跑上台阶,推开了门)阿蒂克斯,肯宁汉先生来了。
(斯考特退回到门廊上,阿蒂克斯进入画面。瓦尔特·肯宁汉似乎有点局促不安。)
肯宁汉:早上好,芬什先生。我……不想打扰您。我给您带来这些核桃,算是顶部分欠款吧。
阿蒂克斯(接过核桃口袋):好,谢谢您。上星期送来的甘蓝菜味道好极了。
肯宁汉(扬扬手,转身离开):再见。
阿蒂克斯:再见,瓦尔特。
(阿蒂克斯拿着核桃口袋。斯考特站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她靠在阿蒂克斯的肩上看着肯宁汉先生离去。)
阿蒂克斯:斯考特,下次肯宁汉先生再来时,你最好不要来叫我。
斯考特:哼,我以为您会要谢谢他呢。
阿蒂克斯:噢,是要的。我是想,我一谢他,他会感到尴尬的。
(阿蒂克斯转过身,把门袋放在门廊上,朝前院走去拿报纸。斯考特跟在他后面。)
斯考特:他干么要给您送这些东西?
阿蒂克斯:我帮他打官司,他用这个来付费。
斯考特:他干么要用这种办法来付费呢?
阿蒂克斯:他只能这样……他没有钱。
(阿蒂克斯返回门廊,斯考特跟着他。他拿起报纸开始读报。)
斯考特:他很穷?
阿蒂克斯:是的。
斯考特:我们穷吗?
阿蒂克斯:当然也穷。
斯考特:我们和肯宁汉一样穷吗?
阿蒂克斯:不,不完全一样。肯宁汉家是农民,庄稼人,受经济萧条的打击最厉害。
(卡尔布尼亚,一个年近六十的女人,出现在纱门旁。)
卡尔布尼亚:斯考特,把你哥叫回来。(她又进屋去。)
斯考特:阿蒂克斯,杰姆在树上呐。他说您一天不答应去跟卫理公会派教徒们踢橄榄球,他就一天不下树。
(阿蒂克斯向树走去。在树的高处,杰姆坐在一个巢屋里。他十岁,有一张严肃的、富于阳刚之气的小脸。他这时正在苦思冥想。)
阿蒂克斯:杰姆……儿子,你干么不下来吃早饭?卡尔布尼亚做了一块极好的……热乎乎的饼子。
杰姆:不,先生。您不答应去跟卫理公会派教徒们踢橄榄球,我就不下来。
(阿蒂克斯抬头看着杰姆。斯考特在玩胶皮秋千。)
阿蒂克斯:唷,不,儿子。我不能答应。我给你解释过了,我太老,去不了那儿啦。我毕竟是你的唯一的父亲啊。你不会要我到那儿去把脑袋也磕掉吧,呃?
杰姆:我不下来。
阿蒂克斯:请便吧。
(阿蒂克斯转身朝厨房走去,一面读着报。杰姆从叶丛里探出身子来张望斯考特穿过街道,在树下停了步。毛迪·阿金孙,一个强壮的善心女人,正在街对面她的庭院里莳弄花草,她对阿蒂克斯和他的孩子们极感兴趣。)
毛迪:早上好。
斯考特:早上好,毛迪小姐。
毛迪:出什么事啦?
斯考特:事情糟透了,毛迪小姐。杰姆呆在那棵树上,非要阿蒂克斯答应去跟卫理公会派教徒们踢橄榄球,而阿蒂克斯则说他太老了。
杰姆:每次我要他干点什么……他太老了……他老得什么也干不了了。
毛迪:他能干好多事情呢。
阿蒂克斯(从屋里进入院子,径直走来):别胡闹了,孩子们,卡尔要来啦。早上好,毛迪。
毛迪:早上好,阿蒂克斯。
(教堂钟响。)
杰姆:他不给我枪。他只跟我玩触身式橄榄球,……从来不玩摔抱式。
毛迪(朝阿蒂克斯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看着杰姆):他能让人把遗嘱写得滴水不漏,无缝可钻。你就求告上帝,别怨天尤人啦……你们两个。
(阿蒂克斯继续往前走、毛迪小姐走开了。斯考特爬上树去。)
斯考特:杰姆,他相当老了。
杰姆:没办法。
(他吊在靠下的一根大树枝上,心情恶劣。他看著下面斯蒂芬妮·克劳馥小姐的甘蓝菜地。一个男孩,迪尔,坐在甘蓝丛里。他坐着的时候,身子不比甘蓝菜高多少。他有一张正经八板的脸,而且知多识广,想像丰富,和他的年纪全不相称。他抬头看着杰姆。)
迪尔(踌躇地):喂……
杰姆:喂,你小子。
迪尔(站起来):我叫查尔斯·倍克·哈里斯。我能念。你有什么东西要念,我能帮忙。
杰姆:你多大了?四岁半?
迪尔:快满七岁了。
杰姆:嘿,那就不稀奇了。斯考特一出娘胎就一直念到现在,她要下个月才开始上学。你草杆似的,不像快七岁了。
迪尔:我长相小,但年纪不小了。大家叫我迪尔。我是从密西西比州子午线镇来的,我在隔壁斯蒂芬妮姨母家住两个礼拜。我母亲在子午线镇给一个照相师干活。她用我的照片参加“漂亮儿童比赛”,赢了五块钱。她把钱给了我,我用它去看了二十次电影。
(斯考特和杰姆从巢屋里爬下来。期考特又去玩胶皮秋千,杰姆靠在树干上,面对着迪尔。)
斯考特:我们的妈妈死了,可是我们有一个爸爸。你的爸爸在哪儿?
迪尔:我没有爸爸。
斯考特:他死了。
迪尔:不。
斯考特:嗯……如果他没有死,你就有一个爸爸,有没有?
(杰姆把脸转向斯考特。)
杰姆:嘘,斯考特。
(杰姆用脑袋向斯考特示意。)
斯考特(轻声地):怎么回事,怎么啦?
(卡尔布尼亚拿着一件衬衫进入画面,她开始给斯考特穿上衬衫。)
斯考特:迪尔,这是卡尔布尼亚。
卡尔布尼亚:很高兴认识你,迪尔。
迪尔:很高兴认识您。我爸爸是L线和N线铁路的老板。他要让我去开火车,一直开到新奥尔良。
卡尔布尼亚:真的吗?
(卡尔布尼亚离开画面。杰姆转过脸去。斯考特已穿好衬衫。)
迪尔:他说我可以邀请……任何人……
杰姆:嘘!
(莱德利先生七十多岁,一个庄重、严厉的老人,走过来了。斯考特和杰姆一见到他便变得缩手缩脚,似乎很怕他的样子。他们把迪尔冷落在一边,迪尔觉察到了这一点,便看着他们,想弄清是怎么回事。)
杰姆:那是个最下贱的人,从来不正经过日子。
迪尔:为什么他是个最下贱的人?
杰姆:哼,他有个儿子名叫波,他把他锁在床上,就在那边的那栋房子里。(指着那栋房子)你瞧,他就住在那儿。
(移动镜头:当他们走出院子时,斯考特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走上便道,经过斯蒂芬妮的房子,朝北走向莱德利的房子。)
杰姆:波只在夜里我们都入睡时才出来,四周一片漆黑。你夜里醒来时,你能听见他的声音。我听见过他抓挠我家的纱门,但是当阿蒂克斯走出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他们现在站在一根灯柱旁,瞪着莱德利的房子和院子。房子很低矮,原来是白色的,有一个深深的门廊和绿色的百叶窗。但它早已变得和围绕着房子的灰色庭院一个颜色了。雨痕斑驳的木瓦低垂在阳台的木簷上。橡树遮住了阳光。残破的篱笆东倒西歪地守护着前院。从不打扫的院子里长满了荒藤野草。迪尔瞪大了眼睛。他真是感兴趣极了。)
迪尔:他在那里面干些什么呢?
斯考特:我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
杰姆:从他的脚印看,他大约身高六英尺半。他生吃松鼠和所有他能抓到的猫;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凹凸不平的疤。他的牙齿黄黄的,全烂了。他的眼珠子突出在外边。他总是流着口水。
迪尔:唷,我不相信。
(迪尔的姨母斯蒂芬妮小姐从他们身后走出、她年近六十,是个老处女,邻居们议论的对象。他们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她说话时总是直着嗓子,像吵架似的。)
斯蒂芬妮:迪尔,你在这儿干什么?
迪尔:哎哟,斯蒂芬妮姨妈,您快把我吓出心脏病啦。
斯蒂芬妮:迪尔,我不许你在这栋房子附近玩耍。那儿住着一个疯子,危险。
杰姆:你听见了吧?我正在警告他提防波,他却不相信我的话。
斯蒂芬妮:嗯,你还是信他的话为好,迪尔·哈里斯先生。
杰姆:告诉他波那回想杀他爸爸的事吧。
斯蒂芬妮:好吧,有一天我正站在我的院子里,他妈妈大叫大喊地跑了出来,“他要杀光我们。”原来是波正坐在起居室里剪报纸,做他的剪贴本,而当他爸走过他身边时,他拿着剪刀冲过来在他大腿上扎了一下,拔出剪刀,又去剪他的报纸了。(迪尔瞪大了眼睛,听得津津有味。)他们想把他送到疯人院去。但是他爸爸说莱德利家的人是决不进疯人院的。于是他们把他锁在法院的地下室里,直到他快死于湿气时,他爸爸才把他领回家去。他至今还在那里,拿着剪刀坐在那里……天知道他在干什么或在想什么。
外景。芬什家的庭院。白天
杰姆在荡胶皮秋千。远处的塔钟铛铛敲了五下。
杰姆:走,斯考特,五点了。(从秋千上跳下来,开始往院子外奔去。)
迪尔:你上哪儿去?
斯考特:是去接阿蒂克斯的时候了。
(她去迫赶杰姆,迪尔跟在她后面。)
(移动镜头:他们在街上奔跑。)
迪尔:你为什么管你爸爸叫“阿蒂克斯”?
斯考特:因为杰姆这么叫。
迪尔:为什么他这么叫?
斯考特:我不知道。他一开始说话时就这么叫他。
(他们朝市中心奔去。杰姆放慢了速度。)
杰姆:杜波丝太太在她的门廊上。(他朝迪尔打手势。)听着,不管她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答理。她披风底下的膝头上有一支火枪,她会杀了你的,手脚快得像瞟你一眼似的。走。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杜波丝的房子。那是一栋敝败不堪的老房子。房前的台阶陡直,有个狭小的门厅。亨利·杜波丝太太坐在门廊上的轮椅里。她身旁是一个服侍她的黑姑娘杰茜。)
斯考特:嗨,杜波丝太太。
杜波丝太太(朝孩子怒喝):你对我说“嗨”吗,你这个丑丫头。要对我说“下午好”。我对你讲话的时候,你该上这儿来。
(斯考特、杰姆和迪尔没有停步。她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他们看见阿蒂克斯过来了,便迎着他奔去。)
杰姆:阿蒂克斯,这是迪尔。他是斯蒂芬妮小姐的外甥。
阿蒂克斯:你好,迪尔。
杜波丝太太:我跟你们说话的时候,你们听着点儿。你们的爸爸没有教导你们要尊敬老人?你给我上这儿来,吉恩·路易丝·芬什……
阿蒂克斯(带着孩子们走向她的门廊):下午好,杜波丝太太。唷,今夭下午您活像一幅画。
(孩子们拼命想躲在阿蒂克斯身后。他们开始神经质地吃吃窃笑。)
斯考特(悄声地):他不说是一张什么画。
阿蒂克斯(回头看着庭院):我的天哪,瞧您的这些花。有比这更美丽的吗?(他用拿着帽子的手打了个手势)杜波丝太太,贝林格拉斯一带的花园里就没有任何花能比得上您的这些花。
杜波丝太太:喔,我不认为它们开得比去年好。
阿蒂克斯:喔,我同意您的说法。
杰姆(悄声地):他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某些美好的东西上去,她就顾不上作贱别人了。
(三个孩子站在阿蒂克斯身后。阿蒂克斯用帽子打了杰姆一下。)
阿蒂克斯:我认为您的院子将要成为本城的观光胜地了。(孩子们吃吃窃笑。)好吧,见到您很高兴,杜波丝太太。(他戴上帽子。他们离开。)
内景。斯考特的房间。夜晚
她已脱了衣服上床。阿蒂克斯坐在床边。斯考特在给他朗诵《鲁滨逊漂流记》。
斯考特:“我有两只猫,那是我用第一张筏子送上岸的,我有一条狗……”(她把书半遮着脸,看着阿蒂克斯。)阿蒂克斯,您认为波·莱德利会在夜里来扒我的窗子吗?杰姆说他会的。今天下午我们在他们家附近的时候……
阿蒂克斯(打断她):斯考特,我对你和杰姆说过,不要去打扰那些可怜的人。我不许你们去他们家,别去折磨他们。
斯考特:是,先生。
阿蒂克斯(看了看他的怀表):好吧,今晚的朗诵就到此结束……宝贝,时间不早了。
(她阖上书。他直起腰把书放在桌上。)
斯考特:几点了?
阿蒂克斯:八点半。
斯考特:我能着看您的表吗?
(他把表递给她。她打开表盖,念上面的铭文。)
“我亲爱的丈夫阿蒂克斯惠存。”阿蒂克斯,杰姆说这只表将来要归他的。
阿蒂克斯:不错。
斯考特:为什么?
阿蒂克斯:嗯,按规距,父亲的表应当传给儿子嘛。
斯考特:您传给我什么呢?
阿蒂克斯:嗯,我手头没有什么别的值钱的东西了。不过,还有串珍珠项练……和一只戒指,那都是你母亲的东西……我把它们藏起来了……将来该归你的。
(斯考特伸展双臂,绽开笑容。阿蒂克斯吻吻她的面颊。他拿起表,站起来替她盖好被子,关了灯。)
阿蒂克斯:晚安,斯考特。
斯考特:晚安。
阿蒂克斯:晚安,杰姆。
杰姆(从他的房间):晚安。
阿蒂克斯离开房间。
内景。杰姆的房间。夜晚
杰姆在黑暗中盖好被子。
内景。斯考特的房间。夜晚
斯考特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斯考特:杰姆?
杰姆(画外音):什么事?
斯考持:妈妈死的时候我多大了?
杰姆(画外音):两岁。
斯考特:你多大?
杰姆(画外音):六岁。
斯考特:我现在几岁?
杰姆(画外音):呃,呃。
外景。门廊。夜晚
阿蒂克斯站在门廊上。他能听见孩子们的谈话。
斯考特(画外音):妈妈好吗?
杰姆(画外音):呃,呃。
斯考特(画外音):你爱她吗?
杰姆(画外音):爱。
斯考特(画外音):我爱她吗?
杰姆(画外音):爱。
斯考特(画外音):你想她吗?
杰姆(画外音):呃,呃。
(谈话停止了。阿蒂克斯默不作声。泰勒法官,七十五岁,登上门廊。)
法官:晚上好,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晚上好,法官。(法官走向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相当热,是吧?
法官:是啊。(用帽子煽风)
阿蒂克斯:泰勒太太好吗?
法官:她很好……好,谢谢。(停顿)阿蒂克斯,您听说了汤姆·罗宾逊的事吗?
阿蒂克斯:听说了。
法官:大陪审团明天要对他提出指控。(停顿)我在考虑指派您管这个案子。我知道您这些天来事务很繁忙。您那些孩子也占了您许多时间。
阿蒂克斯:是的,先生,(若有所思地)我接这个案子。
法官:明天开审他的案子时,我派人来请您。(法官站起身来。)好吧,明天见,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好的,先生。
法官:谢谢。
阿蒂克斯:好的,先生。
(泰勒法官离去。一切重归寂静。阿蒂克斯坐在摇椅上静听夜籁。)
外景。芬什家的门廊。次日早晨
杰姆、迪尔和斯考特从房里出来。迪尔转向杰姆。
迪尔:嗨,杰姆,我用一个“灰鬼”跟你那个“汤姆滚筒”打赌,你决不敢踏进波·菜德利家的大门。
杰姆:喔……
(他们走下台阶,领头的是杰姆。)
迪尔:不敢打赌了,是不是?
杰姆:我才不怕呢。我几乎每天都要走过波·莱德利家的房子。
斯考特:总是跑着过的。
(杰姆和迪尔转向她。杰姆推了她一下。)
杰姆:你闭嘴,斯考特。(开始滚一个橡皮轮胎)走,迪尔。
斯考特:我打头,我打头……我打头。
(杰姆停止滚轮胎,转向斯考特。)
杰姆:你该让迪尔打头。
斯考特(气得跳脚):不,不,我打头。
迪尔:让她先走吧。
杰姆:斯考特,别嚷嚷。好吧,钻进去。(杰姆按住轮胎,斯考特钻了进去。)快,快,快。
斯考特:好啦。
杰姆:准备好了吗?
斯考特:呣,呣,推吧。
她一钻进去,杰姆便突然用出全身力气猛推轮胎。
(移动镜头:轮胎离开便道,穿过石板街道滚向莱德利家门前的便道,冲进大门,滚过莱德利家的走道,撞在门廊的台阶上,翻倒在地。迪尔和杰姆吓得呆呆地瞪着这副情景。斯考特躺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气急攻心,不知身在何方。)
杰姆(发疯似地狂叫):斯考特,快逃走。斯考特,跑啊。
(斯考特抬起头,发现她之所在,吓昏了。)
杰姆:斯考特,别躺在那里啦。站起来!
(杰姆朝斯考特奔去。她仍坐在房子跟前。)
杰姆:咱们走吧。
(他扶起他的妹妹,然后抬眼看了看房子,放开她的手,跑上前门的台阶,碰了碰门,又跑下来,抓起轮胎,拉着他妹妹的手,奔出院子。)
杰姆:使劲跑,斯考特。跑啊,迪尔!
(移动镜头:他们跑出院子,跑上他们自家院子的便道。迪尔在后面紧追。他们跑进自家院子之后,全都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上。杰姆为他碰过莱德利家的门这一勇敢行为而得意洋洋。)
杰姆:哼,谁是胆小鬼呐?你回老家去把这件事告诉大伙吧,迪尔·哈里斯先生。
(迪尔对杰姆肃然起敬。)
迪尔:我来告诉你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吧。咱们到法院去着看那间禁闭波的屋子。我姨妈说那里面净是蝙蝠,他差点儿被霉味熏死。走。我打赌,他们肯定在里面安了铁链和刑具。走!
(迪尔跑出院子。杰姆和斯考特勉勉强强地跟在他后面。)
外景。法院广场。白天
四个无所事事的男人聚集在几棵生气勃勃的橡树底下。他们目光犀利地观察着广场上和法院里的一切动静。
迪尔率领着杰姆和斯考特来到他们身边。
男人之一,希拉姆·汤生德,认出了斯考特和杰姆。他已七十多岁,穿着工装。
希拉姆:你叫杰姆·芬什?
杰姆:是的,先生。
希拉姆:你是来找你爸爸的吧,他在法院里呐。
斯考特:谢谢您,先生,不过我们不是来找他的……
(杰姆猛拉了她一把,瞪了她一眼。她不吭声了。他们继续往前走。)
杰姆:谢谢您,汤生德先生。
(他们朝法院走去。)
迪尔:你父亲在法院里干什么?
杰姆:他是律师,有一个案子。今天大陪审团要对他的当事人提出指控。昨晚上泰勒法官来我家时,我听了一耳朵。
迪尔:咱们进去瞧瞧。
杰姆:喔,不,迪尔……他会不高兴的。不,迪尔……
(迪尔走进法院去了。斯考特和杰姆迟疑片刻,勉强地决定跟着进去。)
内景。法院的大厅
三个孩子进了门,东张西望。
迪尔:你爸爸在哪里?
杰姆:他该在法庭上。那上面。
(移动镜头:迪尔、_斯考特和杰姆规规矩矩地走上楼梯。)
杰姆:迪尔,等一下。
(二楼上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有一扇门通向法庭。他们来到法庭的门口。)
迪尔:那是法庭吗?
杰姆:是啰。嘘!
迪尔(从钥匙孔里张望):我什么也着不见。
杰姆:嘘!
迪尔:你把我抬起来,我就能看见里面在干什么了。
杰姆:行。斯考特,来做个鞍。
(杰姆和斯考特伸出胳膊拉成了一个驮鞍,迪尔爬上去,从门上的小玻璃窗朝里张望。)
迪尔:没有什么动静。法官像是睡着了。我看见了你爸爸和一个黑人。那个黑人看上去像是在哭。我不明白他究竞犯了什么事,干呜要哭呢?
(迪尔看得入神,一声不吭了。斯考特和杰姆开始感到有点支持不住了。)
斯考特:现在在干什么?
迪尔:有一大堆人坐在一边。有一个男人指着那个黑人大喊大叫。他们正在把那个黑人带走。
杰姆:阿蒂克斯在哪儿?
迪尔:我现在看不见你爸爸了。真他妈的奇怪……
阿蒂克斯(从一扇旁门里走出来,朝他们走去):斯考特,杰姆。天哪,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他俩转过身来,把吓了一跳的迪尔撩倒在地。)
杰姆:哈罗,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杰梅:我们来找他们禁闭波·莱德利的屋子。我们想看看蝙蝠。
阿蒂克斯:我要你们立刻回家。
杰姆:是,先生。
阿蒂克斯:快走吧。我中午回家吃饭。
(三个孩子走下楼去。)
(罗伯特·李·艾威尔,一个矮小好斗的男人,朝阿蒂克斯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蒂克斯:艾威尔先生。
艾威尔:先生,我……我真感到遗憾,他们竟然挑了您来替那个强奸了我的梅叶拉的黑鬼辩护。我真该亲手宰了他,而不要去报什么警。那就省得您和警长和纳税人们费那么多心了。
阿蒂克斯:对不起。艾威尔先生,我很忙。
艾威尔:嗨,先生,有人对我说,他们认为您相信汤姆·罗宾逊的说法,不相信我们的。您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吗?我说,您错了,伙计……您显然错了。芬什先生不会听信他来反对我们的。(阿蒂克斯漠然地望着他。)对吧,他们是错了吧?
阿蒂克斯:我受委托为汤姆·罗宾逊辩护,现在对他已经提出了指控。我打算要做的就是这么件事。
艾威尔:您是要为他……
阿蒂克斯:失陪了,艾威尔先生……
(阿蒂克斯离去,艾威尔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他。)
艾威尔:您是个什么人啊?您自己也有孩子啊。
外景。芬什家的门廊。夜晚
斯考特和杰姆坐在那里。迪尔跑进院子来找他们。
迪尔:嗨,杰姆……杰姆……。
〔杰姆迎着他跑去。斯考特跟在他后面。两个男孩奔向斯蒂芬妮小姐的院子。斯考特、迪尔和杰姆跳过把斯蒂芬妮小姐家和芬什家的院子隔开的矮墙。)
斯考特(小心地):我认为咱们该到此为止了。
杰姆:你根本就不该跟来,可爱的小姑娘。
(男孩们开始跑出斯蒂芬妮小姐家的院子。斯考特跟上。)
(移动镜头:他们默不作声地走在便道上。他们能听见邻居们在院子里玩秋千的声音和成年人在街上纳凉的嘈杂声。他们来到莱德利家大门前的便道上。杰姆看着那栋房子,迪尔和斯考特站在他身旁,也在看着。)
斯考特:你们打算干什么?
杰姆:我们想趴在莱德利家的窗子上瞧瞧,看能不能见到波·莱德利。上,迪尔。
斯考特:杰姆,别啦,我害怕。
杰姆(发怒地):你害怕就回家去。我说啊,你斯考特啥时候也脱不掉娘娘腔。迪尔,上。
(杰姆和迪尔继续向前。斯考特迟疑片刻,又追了上去。)
斯考特:等等我。我来了。
杰姆(悄声地):嘘!我们绕到房子后面,从那道高高的铁栅栏底下爬到莱德利家的后院去。我不相信在那儿会有人发现我们。
(孩子们悄无声息地向莱德利家的后院进发。)
杰姆:上。
外景。莱德利家的后院
围栏里是一个大花园。杰姆、斯考特和迪尔进入画面。杰姆拉起围栏底部的铁丝网,示意迪尔往里爬。他爬了进去。斯考特跟进。然后斯考特拉起铁丝网,让杰姆爬进来。洞太小,没有少费劲,但杰姆还是爬了进来。
杰姆〔悄声地):上。帮帮忙,别出声。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向房子靠近。斯考特被杰姆的警告吓得半天才敢挪动一步;当她抬眼张望时,发现杰姆已离她很远了。她开始加快步子。他们到达了把花园和后院分隔开的大门。杰姆碰了碰它。门格格发响。)
迪尔(悄声地):吐口水!
(这三人在大门绞链上吐口水,一直吐到口干舌焦。)
杰姆:行了。
(门又格格发响。)
斯考特:杰姆。
杰姆:嘘!再吐点口水!
(他们拼命再挤出点口水,然后杰姆慢慢地推开了门,把门卸下来靠在栅栏上。)
杰姆:行了。
(后院比前院更荒凉可怕。一道残破的门廊围住房子的整个背部。有两扇门,门与门之间有两个黑洞洞的窗户。门廊的一端不是用柱子而是靠一根粗木顶住的。门廊顶端的一排帽钩把月亮高高吊起,发出吓人的光亮。)
杰姆:上!
(他们穿过院子,来到门廊跟前。杰姆踩了踩台阶;台阶格格发响。他站住不动,然后逐渐加压。台阶不出声了。杰姆跨过两级,把一只脚固定在门廊上,然后支起全身,禁不住晃荡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站稳了脚,便跪倒在地,爬到一个窗户下,抬起头朝里张望。斯考特突然抬眼看到了一个黑影。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月光洒满了后院的门廊,黑影正穿过门廊向杰姆迫近。迪尔也看到了。他双臂抱头,吓僵了。黑影在越过杰姆一尺处停住了。它的双臂从两侧伸出,垂下,不动了。然后它转回来,经过杰姆身边,沿着门廊,紧靠房子的边沿,返回它所来的地方。杰姆从门廊上跳下来,飞奔向斯考特和迪尔。他推着迪尔和斯考特穿过门洞和菜地。)
杰姆:逃,逃!
(杰姆拉起栅栏底部的铁丝网,斯考特和迪尔滚了出去。杰姆钻到栅栏底下却出不来了。铁丝钩住了他的裤子。他拼命挣扎,吓得心慌意乱。他抬起眼睛。)
杰姆:斯考特!
(斯考特和迪尔奔向他。)
杰姆:斯考特!
(杰姆在栅栏底下乱爬。斯考特跪在地上替杰姆解开裤子。斯考特和迪尔替杰姆脱掉了裤子,他又踢又踹。然后他站了起来。)
(移动镜头:他们在奔跑。)
杰姆:斯考特,快,到这儿来。
(杰姆、斯考特和迪尔穿过他们家车房后面的灌木丛。他们吓坏了,大声喘着气。他们全都跪倒在地,靠着车房的墙蜷缩成一堆。他们面面相觑,但谁也说不出话来。迪尔上气接不着下气,猛咳起来。)
杰姆:嘘!嘘!
(迪尔把脑袋埋在膝盖下。杰姆站起来,窥视着车房的一角。斯考特注视着他。)
斯考特(悄声地):你的裤子怎么办,杰姆?
杰姆:我不知道。
斯蒂芬妮(画外音):迪尔!迪尔!你给我回来!
(他们全跳了起来。迪尔惊恐万状地转向杰姆和斯考特。)
迪尔:我还是回去吧。
斯蒂芬妮(画外音):迪尔!
迪尔(大声地):来啦,斯蒂芬妮姨妈。(悄声地对杰姆和斯考特)再见。明年夏天再来看望你们。
杰姆:再见。
斯考特:再见。
(迪尔穿过车道,爬过篱笆,跳进斯蒂芬妮小姐的院子。)
斯蒂芬妮(大叫):迪尔!
迪尔:我来啦!
杰姆:我要回去取我的裤子。
斯考特:啊呀,别去了,杰姆,回家去吧。
杰姆:没有裤子我没法回家。(他拔脚要走。)
斯考特:好吧,我去叫阿蒂克斯。
杰姆(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死劲扭住):不,你别去。听着。阿蒂克斯自打我记事起就没有抽过我鞭子,我想保住这个纪录。
斯考特:那我和你一起去。
杰姆:不,你别去。你呆在这儿。你数不到十,我就回来了。
(斯考特看着杰姆跃过矮篱笆,消失在高高的灌木丛里。她开始数数。)
斯考特:一、…二、…三、…四、……
阿蒂克斯(呼叫):杰姆。斯考特。回来。
斯考特:……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传来一声枪响。斯考特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突然闭上眼睛,两手护住耳朵。她似乎快要尖叫起来。正在这个当口,杰姆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跃过篱笆,撞倒了斯考特。)
斯考特:杰姆!
杰姆(用手护住她的嘴):嘘!(他开始飞快地穿上裤子。)
(传来狗叫声。)
外景。莱德利家门前的街道
阿蒂克斯和毛迪小姐在那里和莱德利先生交谈,后者手里拿了一支火枪。他们朝斯蒂芬妮小姐的房子走去。斯蒂芬妮小姐从她家的门廊里跑出来,用一件袍子盖着她的睡衣。
斯蒂芬妮: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啦?怎么回事啊?怎么啦?阿蒂克斯,怎么啦?你们谁快肯诉我是怎么回事啊?
阿蒂克斯:莱德利先生在他的菜地里朝小偷开了一枪。
斯蒂芬妮:小偷。唷,毛迪……(转向毛迪,毛迪安慰她。)
毛迪:嗯,甭管是什么人,一时不会再来了。莱德利先生肯定把他们的魂都吓掉了。
阿蒂克斯:好吧,晚安。
斯蒂芬妮:晚安。
毛迪:晚安,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往家走,毛迪和斯蒂芬妮走向斯蒂芬妮的房子。)
斯蒂芬妮:喔,把我白天吸收的生命之光全吓出去了。
(阿蒂克斯看见杰姆和斯考特在院子里。)
阿蒂克斯:进屋去吧。热闹过去了。该上床了。斯考特。杰梅。
(斯考特和杰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朝屋里走去。当他们登上台阶时,杰姆回头朝莱德利家的方向张望。)
内景。芬什家的厨房。次日早晨
阿蒂克斯和杰姆吃早餐,卡尔布尼亚在一旁伺侯。毛迪小姐走进来。
毛迪:早上好。
卡尔布尼亚:早上好,毛迪小姐。
阿蒂克斯:早上好,毛迪。
卡尔布尼亚(到门厅门口呼叫):斯考特!
毛迪:我来看看吉恩·路易丝做好她头一天上学的准备没有。
(卡尔布尼亚从护子上拿下咖啡壶。)
毛迪:嗨,杰姆。
卡尔布尼亚(呼叫):斯考特!(斟出咖啡)。
阿蒂克斯:今天上午孩子们全都上学去了,您打算怎么打发时光呢,卡尔?
卡尔布尼亚:我不知道,这是实话。我正在考虑这件事呢。(又回到门厅门口呼叫)斯考特!斯考特!你听见了吗?斯考特!快点!
(卡尔布尼亚走回来,斯考特跟在她后面。她穿上了一件套装,显得很不白在。杰姆看了看她。)
杰姆:嗨,各位……请看看斯考特!
(他刚想说三道四,取笑一番,但毛迪小姐捅了他一下。)
毛迪:嘘!
阿蒂克斯:过来,斯考特。(杰姆吃吃窃笑)来吃早饭。
毛迪:我认为你的衣服太合身了,宝贝。
(斯考特仍然信心不足,她开始拉扯衣服。毛迪小姐朝阿蒂克斯点点头,让他知道她赞赏她的衣服。)
卡尔布尼亚:好啦,别再拉扯衣服了,斯考特。你想在上学前就把衣服弄得全是皱折吗?
斯考特:我始终不明白我干么非得穿一件倒霉的古式套装。
毛迪:你会习惯的。
(斯考特坐在桌边开始进餐。杰姆已经吃完他那份早餐,站了起来。)
杰姆:我准备完毕。
阿蒂克斯:杰姆,离开学还有半个小时。坐下,等着你妹抹。
杰姆(回到桌旁坐下):好吧,快点,斯考特。
斯考特:我尽量快。(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站了起来。)
杰姆:嗯,走吧……这是你第一天上学。你不想迟到吧?
斯考特:我准备完毕。
杰姆:来,咱们走吧。
(杰姆走出去,斯考特在门口散落了几本书。她把书捡起来,然后跑到阿蒂克斯身边,吻了他的面颊。她刚跑出门,杰姆又冲进来,抓起他的课本。)
斯考特:再见。
杰姆:各位再见。
(毛迪小姐、阿蒂克斯和卡尔布尼亚把他俩送到纱门边。斯考特和杰姆走出纱门。)
外景。学校操场
斯考特看见小瓦尔特·肯宁汉(七岁)站在学校的院子里。她一把抓住他,把他摔倒在地,开始在脏土上擦他的鼻子。
斯考特:你该死,瓦尔特·肯宁汉。
(孩子们聚拢来看打架。瓦尔特和斯考特一起滚在地上。她用拳头捶他的背。杰姆跑来把她拖开。)
杰姆:住手!你在干什么啊?
斯考特:他让我起步走时出错脚。我去跟那个该死的女老师解释为什么他没有钱买午餐时,她便对我发起火来。
杰姆(两人还在扭打,他继续拉住她):别打了!别打了!
(一群孩子围聚在杰姆和斯考特身边。他放开了她。孩子们开始散开,杰姆朝瓦尔特走去。瓦尔特已经爬了起来,站在哪里半举着拳头。杰姆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杰姆:你爸爸是老萨洛姆的瓦尔特·肯宁汉先生吗?(瓦尔特点头表示“是的”。)好吧,回家去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瓦尔特。我们很欢迎你。(瓦尔特面露喜色,但旋又愁容满面)嗐,我爸爸是你爸爸的朋友。斯考特是神经病发作。她下回再不和你打架了。
(瓦尔特站在那里咬着嘴唇,心里在盘算,但嘴上什么也不说。)
内景。芬什家的起居室和餐室
起居室很舒适,但陈设很一般。室内有一个沙发,两把垫得厚厚的椅子和一张摇椅。透过一个小间,可以看到餐室。餐桌已经摆好,杰姆、斯考特和瓦尔特在那里和阿蒂克斯一起进餐。卡尔布尼亚在上菜。
阿蒂克斯:你会喜欢这样的午饭的。(瓦尔特低头看着他的盘子。盘里有菜豆、烤肉、玉米面包、萝卜和米饭。瓦尔特看着阿蒂克斯。)
瓦尔特:是的,先生。我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过烤肉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吃松鼠和兔子。我爸和我有空就去打猎。
杰姆:你有你自己的枪吗?
瓦尔特:呃,呃。
杰姆: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枪的?
瓦尔特:噢,一年左右吧(杰姆着了看阿蒂克斯。)我能要点糖浆吗?
阿蒂克斯:当然,孩子。(招呼卡尔布尼亚)卡尔,请把糖浆拿来好吗?
卡尔布尼亚:是,先生。
杰姆:您拿到您的第一支枪时是几岁,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十三或者十四岁吧。我记得当爸爸给我枪时,他对我说,决不许在屋里瞄准任何东西。说他希望我只是在后院打打铁皮罐头,还说迟早会禁不住要去打鸟的,而他认为那就太过分了,又说我可以随便打蓝樫鸟,就怕我打不中,但千万记住,杀死一只知更鸟可是罪过啊。
杰姆:为什么?
阿蒂克斯:嗯,我猜想是因为知更鸟除了奏音乐供我们欣赏外,别的什么也不干。它们不进花园去啄食,不在玉米杆上做窝,它们什么也不干,只为找们唱出心中的乐曲。(对斯考特)喜欢上学吗,斯考特?
斯考特:挺好。
(卡尔布尼亚拿来一碟糖浆。)
阿蒂克斯:喔,谢谢,卡尔。那是给瓦尔特的。
(她把碟子递给瓦尔特。他把糖浆倒在他盘里所有的食物上。斯考特一直注视着他。她做了个鬼脸表示恶心。)
斯考特:你他妈见鬼的在干些什么啊,瓦尔特?(阿蒂克斯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可是,阿蒂克斯……他把他的午饭全饱在糖浆里啦。
(银碟子震得叮铛响。瓦尔特把大水罐放在它上面,赶紧两手盖膝,低垂下脑袋。阿蒂克斯冲着斯考特摇摇头,要她别再说话。)
卡尔布尼亚:斯考特!
斯考特:什么事?
卡尔布尼亚:上这儿来。我有话跟你说。
(斯考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但发现她并没有小题大作的意思,便起身往厨房走去。卡尔布尼亚轻手轻脚地跟在她后面。)
内景。
厨房
斯考特和卡尔布尼亚进入。
卡尔布尼亚:那个孩子是你的客人。他即便吃掉桌布,你也得由他,听见了吗?如果你不能像大家那样规规矩矩地吃饭,你就干脆上这儿来,在厨房里吃。(拍了她一巴掌,让她回餐室去。)
内景。起居室和餐室
阿蒂克斯、杰姆和瓦尔特在进餐,斯考特穿过餐室和起居室,朝门廊跑去。
外景。门廊
斯考特坐在秋千上。
阿蒂克斯(呼叫):斯考特!(进人门廊)斯考特,期考特,你这是怎么啦?唉,唉……(和她井排坐在秋千上。)
斯考特:阿蒂克斯,我不去上学了。
阿蒂克斯:斯考特,这只是第一夭嘛。
斯考特:我不管。什么事都不对劲。我那位老师像恶魔似的对我发神经,说您教我念的东西全都有问题,别再念啦。然后她像个傻子似的要给瓦尔特·肯宁汉两毛五分钱,而谁都知道肯宁汉是谁的东西也不肯收的。这一点她肯定是知道的。
阿蒂克斯:嗯,也许她只是太紧张的缘故。毕竟那是她头一天当老师,是个新手嘛。
斯考特:唷,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你听我说。如果你能学会一点小本事,斯考特,你就能和各式各样的人都相处得很好。你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你就得从他的观点去考虑事情。
斯考特:您说什么?
阿蒂克斯:你得钻进他的肚子里多呆上一会儿。
斯考特:但如果我上学的话,我们就不能再朗诵了。
阿蒂克斯:斯考特,你懂不懂什么叫妥协?
斯考特:是歪曲法律吗?
阿蒂克斯:不。那是经双方同意达成的一个协议。你瞧,就是这么回事。你接受上学的必要性,我们就保留每天晚上照常朗诵的权利。这不就达成协议了吗?
(斯考特和阿蒂克斯继续谈话,插入吉恩·路易丝的旁白。)
吉恩·路易丝(画外音):看来阿蒂克斯对任何人或事都能说出一番道理。尽管我们的亲朋好友谁也不羡慕他这种才能。杰姆和我都不能不承认他在这方面极其高明,不过我们认为他的高明也就仅限于此了。
外景。芬什家的房子。白天
斯考特和杰姆在玩游戏,拿着棍子当枪使。斯考特停了手,注视着杰姆,伺机出击。
斯考特:你在着什么?
杰姆:那边那条老狗。
斯考特:那不是梯姆·强生吗?它在干什么?
杰姆:不知道。斯考特,咱们最好回屋去。
(他们跑进屋去。)
外景。芬什家的门廊。白天
斯考特、杰姆和卡尔布尼亚从屋里出来,在门廊上眺望街道。
杰姆:瞧,它在那儿。(他们看到了那条狗,在离他们不远处一瘸一瘸地走着,仿佛它的右腿比左腿短了一截似的。它又吠又跳。卡尔布尼亚转向杰姆和斯考待,要他们回屋去。)
卡尔布尼亚:斯考特,杰姆,回屋去。走,走,进去!
内景。厨房。白天
卡尔布尼亚和孩子们跑进厨房。她拿起电话,激动地大声喊叫。
卡尔布尼亚:芬什先生吗?我是卡尔。我可以对天发誓,这里肯定有一条疯狗,正在街上逛荡呐。它正朝这儿来呢。
外景。芬什家的房子。白天
一片宁静,空无一人。一辆黑色的福特车拐进车道。阿蒂克斯和哈克·塔特警长下了车。塔特提了一支重型步枪。卡尔布尼亚来到门廊上。她指着街道的方向。孩子们在纱门后张望。谁也不吭声。哈克·塔特使劲嗅了嗅,然后擤擤鼻子。他把枪夹在他的臂弯里。
阿蒂克斯(轻声地):它在那儿呐。
(狗进入画面,摇摇晃晃地走在和莱德利家平行的一条弯道的内侧。)
塔特:它来得正好,芬什先生。
(狗仍在慢吞吞地朝前走。它似乎认定一条道,被某种具冥中的力量推着一步步地朝芬什家迫近。它停了一下,似乎在搜索枯肠,考虑该走哪一条路。它游移不定地走了几步,到了莱德利家的大门跟前,想掉头往回走,但是力不从心。)
阿蒂克斯:哈克,它已在射程之内了。
塔特:打它,芬什先生。
(他把步枪递给阿蒂克斯。)
斯考特(大叫):不,不。塔特先生。他不打枪。
阿蒂克斯:别浪费时间,哈克。
塔特:我的天哪,芬什先生,咱们必须在它开跑之前立即打死它。看准了地方。我的枪法没有那么好。您是知道的。
阿蒂克斯:我二十年来没有打过枪了。
塔特(几乎是把枪扔给了阿蒂克斯):现在干它一次嘛,我觉得挺来劲的。
(阿蒂克斯接受了枪。他走出院子,来到街心。他把眼镜推到额头上,它又滑落下来,他把它扔在街上。一片寂静,我们能听到镜片碎裂的声音。阿蒂克斯使劲地眨眼,他擦了擦眼睛和下巴。那条狗已打定了主意。它朝前走两步,停住,昂起了头。狗的身体僵立不动。阿蒂克斯举枪上肩。枪响了。狗跳了起来,翻腾了几下,便倒毙在便道上。哈克奔向莱德利家。阿蒂克斯蹲下来拾起眼镜,把碎镜片踩成粉,朝狗走去。)
(杰姆和斯考特吓昏了头,不知所措。斯考待先清醒过来,她拧了杰姆一下,要他快跑。他俩奔出了大门。哈克·塔特和阿蒂克斯正朝家门走来。他们碰上了余悸未急的斯考特和杰姆。孩子们恭敬地走到阿蒂克斯跟前。)
阿蒂克斯:不要靠近那条狗,懂吗?死狗和活狗一样危险。
杰姆:是,先生,阿蒂克斯。阿带克斯?
阿蒂克斯:什么事,儿子?
杰姆:没有什么。
塔特:小家伙,你怎么啦?你不会说话啦?你不知道你爸爸是本县的最佳枪手吗?
杰姆:是,先生。
塔特:我让齐波立刻来把它收拾走,(他和阿蒂克斯上了车,开走了。杰姆和斯考特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车子远去。)
外景。芬什家的车房。夜晚
阿蒂克斯把车倒出来。那是一辆旧车,保养得不太好。斯考特和杰姆朝他奔过来。
杰姆:阿蒂克斯,我们能和您一起去吗?
斯考特:我们能去吗?
(阿蒂克斯没有熄火,他从车窗里回答他们。)
阿蒂克斯:不行。我有事到乡下去,你们会累着的。
斯考特:不,我不会,我不会累着的。
阿蒂克斯:那好吧,你们能答应我在我进屋去和海伦·罗宾逊谈话时好好呆在车里吗?
斯考特:呃,呃。
阿蒂克斯:要是觉得累了,也不吵着要回家?
杰姆:保证。
阿蒂克斯:好吧。上车。(斯考特和杰姆奔向车门。杰姆上了后座。斯考特坐在她父亲旁边。)
斯考特:谁是海伦·罗宾逊?
阿蒂克斯:我辩护的那个男人的妻子。(汽车上路了。没有几分钟,斯考特就在前座上睡着了。阿蒂克斯见她睡着了,便把她拉得更靠近他些。)
外景。汤姆·罗宾逊家的房子和院子。夜晚
那是一栋整洁的小房和小院。汤姆的儿子和杰姆同龄,在院子里玩耍。阿蒂克斯的车子开过来,男孩停止玩耍,注视着车子。海伦·罗宾逊,二十九岁,出来应门。她手上抱着一个婴儿,三个小孩扯着她的裙裾。阿蒂克斯下了车,走向门廊。他招呼那个男孩。
阿蒂克斯:晚上好,大卫。
大卫:晚上好。
阿蒂克斯:晚上好,海伦。
海伦:晚上好,芬什先生。
阿蒂克斯:我来告诉您我和汤姆会见的情况。
海伦:好的。
阿蒂克斯:还要告诉您我已争取到了近期判决。
(海伦顶住门,把阿蒂克斯让进了屋。大卫瞪着杰姆,看对方有何动静。他们互相招手致意。然后他扭头着着一条土路。杰姆扭头朝同一方向看。醉醺醺的鲍勃·艾威尔在土路上朝汽车走来。杰姆害怕了,想下车去,但想起了还在睡觉的斯考特。他爬到前座上,坐在他妹妹身边,一面注视着正在走近的艾威尔。)
杰姆(招呼大卫):请你快叫我爸爸出来。
(大卫跑进屋去。)
〔杰姆靠紧斯考特,看着艾威尔愈走愈近。艾威尔一直走到车前,瞪着车窗后面的绍考特和杰姆。他满面胡茬,一副久醉不醒的样子。他步履不稳,用手撑着汽车,目不转睛地瞪着两个孩子。阿蒂克斯来到车旁。艾威尔醉醺醺地瞪着他。阿蒂克斯上车坐在斯考特身边。)
阿蒂克斯:不用怕他,儿子。他只想吓唬吓唬人。
(艾威尔从背兜里掏出一瓶威士忌猛喝了一大口,踉踉跄跄地顺着土路走了。杰姆爬回到后座上。阿蒂克斯发动车子,掉转了车头,慢慢地开上了土路。车灯照出了艾威尔醉醺醺地站在路中央,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阿蒂克斯为了躲开艾威尔,不得不放慢车速,像爬行似地前进。车子驶过艾威尔身边时,他大叫起来。)
艾威尔:喜欢黑鬼的家伙!
(杰姆俯身靠在前座上,一手搭着他父亲的肩膀。阿蒂克斯意识到孩子害怕了,便拍拍他的手背。斯考特一直呼呼大睡。汽车驶远了,只剩下一个醉汉在黑暗里狂喊乱叫。)
外景。芬什家的房子。夜晚
阿蒂克斯驾车而来。他回头看看杰姆。
阿蒂克斯: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丑恶的东西,儿子。我希望我能让你远离这些东西,但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阿蒂克斯俯身把斯考特抱离座位。他抱着斯考特朝房子走去,卡尔布尼亚正从厨房里出来。)
阿蒂克斯:请等我把斯考特安顿好了再来送您回家。
卡尔布尼亚:是,先生。
(阿蒂克斯进屋去。杰姆坐在门廊上的摇摇椅里。)
阿蒂克斯(从屋里出来):杰姆,你能不能留在这里伴着斯考特,等我送卡尔回家?
杰姆:是,先生。
卡尔布尼亚:晚安,杰姆。
杰姆:晚安,卡尔。
(杰姆看着他父亲和卡尔布尼亚上车走了。一棵树簌簌作响、一个黑影掠过杰姆所在的门廊,一只夜鸟啾啾叫。他突然感到恐惧万分。)
(移动镜头:他开始去追他父亲的汽车,朝着莱德利家的方向狂奔。他跑了一程,经过莱德利家的橡树,一面喊着“阿蒂克斯,阿蒂克斯。”他发现这是徒劳无功,便停了步。他站定不动。他着见橡树身上一个蛀空的节孔里有什么东西迎着月光闪闪发亮。他朝四周着了看,走过去把手伸进节孔,掏出了一块亮闪闪的奖牌。他急忙把它放进口袋。他跑过莱德利家的房子,跑进院子,进了屋。)
外景。学校操场。白天
斯考特和两个小姑娘在跳绳。一个和杰姆同龄的男孩塞西尔·约可布斯拉走了绳子,跳不成了。他和斯考特怒气冲冲地对峙着。他们争吵时,别的孩子们拥上来围观。斯考特一跃而上,把塞西尔摔倒在也地。围观的孩子们开始大喊大叫,拼命煽风点火。杰姆冲进去把斯考特从塞西尔身上拉开,斯考特在挣扎时,塞西尔乘机溜掉了。围观的孩子们纷纷散去。
吉恩·路易丝(画外部,阿蒂克斯说了,如果他再听说我在外面打架,他就要讨厌我了。他说我的年龄和我个头都不再适合这种孩子气的勾当了,而且我愈早学会忍让,大家的日子也就愈好过。我一转眼就忘了……塞西尔·约可布斯惹得我把什么都忘了。
外景。芬什家的门廊。下午
斯考特坐在台阶上,脑袋埋在胳膊里。阿蒂克斯走进院子。斯考特抬头看。
阿蒂克斯:嗯,怎么啦,斯考特?
斯考特:阿蒂克斯,您是给黑鬼辩护吗?
阿蒂克斯:不要说“黑鬼”,斯考特。
斯考特:我没有说,……塞西尔·约可布斯说的。所以我非得跟他打架不可。
阿蒂克斯(严厉地):斯考特,我不许你打架!
斯考特:不打不行啊,阿蒂克斯……他……
阿蒂克斯(打断她):我不管原因何在。我禁止你打架。
斯考特:是,先生。
(阿蒂克斯坐在斯考特旁边,把帽子和皮包放在门廊上。)
阿蒂克斯:不管怎么说吧,我是在为一个黑人汤姆·罗宾逊辩护。斯考特……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理解不了。城里有些议论,说我不该化力气去为这个人辩护。
斯考特(抬眼看着他):如果你不该为他辩护,你为什么又去干呢?
阿蒂克斯(伸出胳膊困住斯考特,把她抱得靠他更近些):原因有好几个。主要是如果我不干,我在城里就抬不起头来。我甚至不能再对你和杰姆说三道四了。斯考特,你会在学校里听到一些有关这件事的坏话。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他们对你说什么,你不要为此而打架。
斯考特(感情冲动地):是,先生。
(阿蒂克斯站起来,走进屋去。斯考特发现杰姆在便道上,便朝他走去。他的走路姿势很怪,伸腿时两条胳膊却纹丝不动。他是在模仿古埃及人。斯考特迎上前去。当她离他还有五尺远时,她注意到了他的古怪的姿势,便停了步,留心观察。)
斯考特:你在干什么?
杰姆:学埃及人走路。我们在学校里研究他们呢。老师说,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们。
斯考特:是这样吗?
(她开始模仿他的走路姿势。他俩朝莱德利家走去。)
杰姆:文明的摇篮。他们发明了尸体防腐和卫生纸……(他看着她模仿的姿势。他停了步,到她跟前跪下,抓住她的双脚)错了,斯考特。你的双脚该这么摆弄。(他抓着她的双脚,设法加以矫正。他正跪在菜德利家那棵有节孔的橡树面前。他跪着时,斯考特扫视了一下橡树,看到了节孔里有两个用肥皂刻出来的人形。)
斯考特:瞧,杰姆。
(她指指那些人形,并凑近去细细察看。他轻轻地把两个肥皂人形从节孔里取了出来。一个是男孩形。另一个穿了一件缝制马虎的衣服。)
斯考特:瞧……这个男孩像你一样眉毛上耷拉着头发。
杰姆:这个女孩像你一样梳着刘海……这是咱俩啊!
(莱德利先生从树后出现,看着杰姆。杰姆吓得跳了起来。莱德利先生开始用瓦刀把水泥灌进节孔。杰姆和斯考特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他俩开始往后退,然后拔脚就跑,莱德利先生则继续用水泥填着节孔。)
内景。杰姆的房间。夜晚
杰姆坐在床上,面前放一个打开盖的雪茄烟盒。他把两个肥皂娃娃都放在盒子里,当斯考特进来时,迅速阖上了盖子。
斯考特:杰姆……你没有睡吧?
杰姆:回你的床上去!
(她走到床边,坐在床脚下。)
斯考特:我睡不着。
杰姆:回你的床上去!
(她注意到雪茄盒。)
斯考特:你把什么东西藏到盒子里了?
杰姆:没有什么。回你的床上去!
斯考特:说吧。
杰姆:如果我给你看,你肯发誓保密吗?
斯考特:我发誓……
杰姆:划十字……
(她用左手在胸口划十字,并举起手作发誓状,然后放下手,等着。杰姆拿起盒子,开了盖,他们朝里看。里面有一块奖牌,一个怀表、几个小硬币,一把断了的小折刀。他把牌子拿出来,举起它让斯考特看。她睁大了眼睛。)
杰姆:我这些全都是在那棵老树的节孔里掏出来的。……在不同的时间。这是一块拼音赛奖牌。这是当年学校里奖给拼音赛的优胜者的,那时我们还没有出生呢,另外一回我找到了这个……(拿起怀表)和这个……(拿起小折刀)斯考特,你知道我那天夜里从莱德利家跑回来时还有点事情没有告诉你吗?
斯考特:还有点事情?你那天晚上的事什么也役有对我讲过啊。
杰姆:嗯……你知道我先是把裤子脱掉的事吧?
斯考特:呃,呃。
杰姆:是啊,当时乱成一团,我根本没法解开可是当我再去时,它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栅栏外面……仿佛在等我来取似的。
(斯考特在端详那块表。他瞪大了眼晴。杰姆拿起他在节孔里找到的两个肥皂人形。)
吉恩·路易丝〔画外音):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杰姆和我再未提起波·菜德利。
内景。芬什家的厨房。白天
卡尔布尼亚在洗碗槽旁斯考特和杰姆在进餐。迪尔进入。
吉恩·路易丝(画外音):学期结束了,夏季来临了……迪尔也来了。
迪尔:早上好。
卡尔布尼亚:早上好。哎唷,你起得好早啊。
迪尔:我四点就起床了。
卡尔布尼亚:四点?
迪尔:是啊,我向来9点起床。这是我的老习惯。您瞧,我爸爸本是个铁路工人,后来才发了财的。现在他在开飞机。这几天里,他说不定哪一天会突然光临梅康布,把我带走去兜一次风的。
外景。芬什家的房子。傍晚
阿蒂克斯坐在门廊上读报,杰姆捧了一壶果汁出来。他把壶放在阿蒂克斯身旁的一把椅子上,然后从椅子上的一个盘子里拿了一块小甜饼,阿蒂克斯提起皮包,把报纸塞在里面。警长的车子在街上驶过。
杰姆:车里和塔特警长在一起的是谁啊?
阿蒂克斯(抬眼着了着):汤姆·罗宾逊,儿子。
杰姆:他一直在哪里啊?
阿蒂克斯:在亚博茨维尔监狱里。
杰姆:为什么?
阿蒂克斯:警长认为他在那里更安全些。今晚上他们把他押回来,是因为明天要开庭审判了。(他站起来,进屋去。)
内景。杰姆的房间。夜晚
杰姆躺在床上,身边是正在睡觉的迪尔。他听见有人敲纱门。
内景。起居室。夜镜
阿蒂克斯去开门。哈克·塔特站在那里。
阿蒂克斯:啊,晚上好,哈克。
塔特:晚上好,芬什先生。
阿蒂克斯:请进。
塔特(进屋):我把汤姆·罗宾逊押回拘留所的消意在县里已经传开了。我听说从老萨洛姆来的那帮家伙可能会制造麻烦。
内景。厨房。夜晚
阿蒂克斯进厨房去找卡尔布尼亚。
阿蒂克斯:卡尔,如果我需要你今夜留在这里,你能办到吗?
卡尔布尼亚:好的,先生……我能。
阿蒂克斯:谢谢你,我认为你最好留下。
卡尔布尼亚:是,先生。
(阿蒂克斯出去。卡尔布尼亚继续干活。)
内景。杰姆的房间。夜晚
杰姆躺在床上,仍清醒着。迪尔在呼呼大睡。阿蒂克斯进来,从架子上取了些东西,又出去了。杰姆下了床,在门旁听着。他从衣橱里取出衣服,穿好。迪尔醒来,坐在床上。斯考特进来。
迪尔:怎么回事?
杰姆:睡你的觉去!
斯考特:怎么回事?
杰姆:嘘!
(三人走出房间。)
外景。芬什家的房子。夜晚
他们走出来。沿着便道往城里走去。
外景。中心广场。夜晚
广场上空无一人,一片黑暗。广场四周的店铺除了保险柜和收款台旁边的长明灯的光亮外,也一片漆黑。
移动镜头:三个孩子从街上走来,来到阿蒂克斯的事务所。他们看见他的汽车停在房子的前面他们朝房子的门口张望。一片漆黑。杰姆试了试门把,门是锁着的。
杰姆:嗨,他的汽车在那儿。
(他们走上便道,他们看见远处有一盏灯孤零零地亮着。那是拘留所的灯。他们走近拘留所时,他们看到了阿蒂克斯从家里取来的长绳一头系在二楼窗子的铁条上,另一头一直拉到房子的侧面。他们看见阿蒂克斯在没有灯罩的灯泡下背靠大门坐在那里。他坐在一把办公椅上,正在读一份报纸,对飞绕在他头边的虫子毫不在意。)
杰姆:瞧,他在那儿……在那儿呐!
(斯考特朝他奔去。)
杰姆:别去,斯考特……别上那儿去。他也许不喜欢我们去。我只想看到他在那儿,在干什么。他没事。咱们回家吧。走。
(孩子们穿过广场,抄近路回走,这时他们听见一阵嘈杂声,便停了步。他们看见四辆沾满尘土的汽车从子午线公路上开过来。汽车排成一行,车速很慢。它们绕过广场,驶过银行大楼,停在拘留所门前。没有人下车。阿蒂克斯从报纸上抬起眼来,阖上了报纸,慢斯条理地叠好,放在膝头,把帽子堆到后脑勺上。他似乎在等着这些人。斯考特、杰姆和迪尔跑到一丛矮树后面,躲在那里观察动静。)
(一些男人陆续下了车,他们是一帮农民。老瓦尔特·肯宁汉也在其中。他们把阿蒂克斯团团围住。)
男人:他在不在,芬什先生?
阿蒂克斯:他在。他在睡觉。别弄醒他。
肯宁汉:您知道我们想干什么,别挡着门,芬什先生。
阿蒂克斯:瓦尔特,我认为你们应当向后转,回家去。哈克·塔特就在附近呐。
凯莱:不,他不在。哈克手下的人追到老萨洛姆找我们去啦。
塔克斯:我们知道他去了,所以我们走另一条路过来的。
凯莱:您决没有想到吧,芬什先生?
阿蒂克斯:我想到了。
(孩子们跑到汽车旁。)
斯考特:我看不见阿蒂克斯。
(斯考特突然朝那帮男人冲去,迪尔跟上。杰姆想伸手拉住他俩,为时已晚。)
阿蒂克斯:怎么样,情况有变吧?
(斯考特和迪尔跑着,杰姆也跟上。他们跑到男人们身边,硬拚到阿蒂克斯跟前。)
斯考特:阿蒂克斯!
(她笑盈盈地仰视着他,但当她发现他面有惧色时,她有点不知所措了。斯考特扫视了一下围着她的男人们,绝大多数她都不认识。)
斯考特:嗨,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慢慢地像个老人似的走向他们。)
阿蒂克斯:杰姆,回家去。带着斯考特和迪尔回家去。
(斯考特看了看杰姆,发现他役有离去的意思。杰姆摇摇头,表示“不”。阿蒂克斯捏起拳头,杰姆也捏起拳头,俩人恶狠狠地对视着。)
阿蒂克斯:儿子,我说了:“回家去!”
杰姆:不,先生!
(杰姆摇摇头。一个壮汉粗暴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男人:我来送他回家去!
(他几乎把杰姆掀翻在地。阿蒂克斯发火了。他捏紧拳头,去救杰姆。但没等他上去,斯考特飞快地踢了那个男人一脚。)
斯考特:你别碰他!放开他,放开他!
(那个男人踉跄后退,阿蒂克斯按住她的肩膀。)
阿蒂克斯:可以了,斯考特。
斯考待:谁也不许这样对待杰姆。
男人(在后面暴跳如雷):你把他们赶走,芬什先生。
阿蒂克斯:杰姆,我请你离开。
杰姆:不,先生。
阿蒂克斯:杰姆!
杰姆:我告诉您,我不走!
(斯考特不耐烦听他们聒噪。她回头看看这帮男人。她发现有一个人她认识。她走向他。)
斯考特:嗨,肯宁汉先生……
(老瓦尔特·肯宁汉似乎不想理她。)
斯考特:我说,嗨,肯宁汉先生。您的欠款怎么样啦?
(肯宁汉眨眨眼,把大姆指钩住工装的背带。他显得不太自在。他清了清喉咙,眼睛望着别处,斯考特朝他靠近一步。)
斯考特:您不记得我了吗,肯宁汉先生?我是吉恩·路易丝·芬什。您有一天一清早来给我们送核桃,记得吗?我们谈过话。我去把爸爸找了出来对您表示感谢。我和您的儿子一起上学。我和瓦尔特一起上学。他是个好孩子。替我向他问好,好吗?您也知道,肯宁汉先生,欠款可是坏事。欠款……
(斯考特突然发觉她成了众人注意的中心:男人们、她的哥哥、迪尔、阿蒂克斯。她变得不自在起来。她转向阿蒂克斯。)
斯考特:阿蒂克斯,我只是对肯宁汉先生说,欠款不是好事,但不必着急。慢慢来……(她一时找不出话了。她抬眼看着那些瞪着她的农民)怎么回事啊?(她看看阿蒂克斯。他一言不发。她回头着看肯宁汉先生)我一点没有恶意,肯宁汉先生。
肯宁汉:没关系,小姑娘。(他走上前去,搭着斯考特的肩膀)我告诉瓦尔特你问他好。小姑娘。(他站直身子,大手一挥)咱们撤。走吧,伙计们。
(他们像来时一样分头上了汽车。我们听到关门声、引擎起动声,汽车开走了。斯考特、杰姆和迪尔看着他们离去。)
阿蒂克斯:你们现在回家吧,全都回去。我过会儿回去。
杰姆:走……走。
(三个孩子离开。阿蒂克斯又坐在椅子上。等着,汤姆·罗宾逊从黑洞洞的牢房里大声叫唤。)
汤姆(画外音):芬什先生……他们走了吗?
阿蒂克斯:他们走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他坐在椅子上继续守夜。)
外景。芬什家门前的街道。清晨
小城里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听审。热闹得像周末。坐着马车去听审的农民络绎不绝地在房子前经过。有几个男人骑着马。斯考特、杰姆和迪尔坐在便道的边沿上看着车马的洪流。
杰姆:早上好,斯蒂克斯先生。您好吗?
(一个男人骑着驴子过来,他向孩子们抬手致意,孩子们也招手答礼。满满一马车女人过??
2 ) 你我皆凶手——《杀死一只知更鸟》
“我听到有一只知更鸟在远处叫,我想,我好像有几千年没有听到它了。虽然它的乐音是再过几千年我也决不会忘记的,——它还是那样甜蜜而有力量,像过去的歌声一样。”
——梭罗:《瓦尔登湖》
在芬奇眼中,没有一种行为比杀死一只知更鸟更可悲的事情了,因为知更鸟是一种益鸟,它羽毛美丽而且歌声动人。作为一名正直的律师,也没有一种行为比判汤姆有罪更可悲的事情了,因为汤姆是个好人,是个弱势的黑人,而且一贯助人为乐。
汤姆是个年轻黑人,经常应一名白种女人的请求帮她一些小忙,但是后者却诬陷他强奸。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种族矛盾激化,影片中安详的小镇上,白人对黑人的歧视毫不隐藏。芬奇作为汤姆的辩护律师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受到了部分激进镇民的威胁。无论是在家中和一对可爱的小儿女一起的时候,还是在法庭上面对法官和陪审团的时候,芬奇都顶住了压力,用自己的良心和正义为汤姆辩护。但是陪审团被黑白对立蒙蔽了群体的眼睛,他们作出了汤姆有罪的判定。一个夜晚,一只黑色的知更鸟惊恐地挣脱牢笼飞向自由,一颗白色的子弹杀死了他。
汤姆是芬奇的知更鸟,而芬奇的儿子和女儿也有他们童年的知更鸟,那就是他们的邻居——一名深居简出的有着许多恐怖传说的邻居。他们一次次去邻居家“探险”,因为那儿有他们纯洁心灵中最初感受到的“形之恶”。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受到邻居的任何伤害,相反他们在邻居家门口的树洞里发现了各种简陋的小物品,或者是发现匆忙逃走时挂在铁丝上的裤子已经折叠整齐放在一旁……最后在他们受到种族仇恨者的袭击时,也是他们的邻居暗中救了他们的性命——在孩子们眼中,他从一只罪恶的夜鸮变成了一只善良的知更鸟,他得到了孩子们的爱。
在法庭上目睹了父亲慷慨激昂为善良者辩护的儿女,是无法想象人的肌肤颜色会对判决起着何等重要的作用,其实面对诸如种族纠纷这样的群体性问题时,他们并不比我们这些成年人来得幼稚——他们在用未经污染的光明人性进行判断,而我们心中那面明晦不清的镜子中已经难以反映出真实。
在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会听到无数次知更鸟美妙的歌声,但是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去像梭罗一样静听和赞美,而在是糜费斯特的诱惑下举起了邪恶的猎枪——在这个时候,枪法越准,罪恶越大。你我皆凶手,每一次偏见都会杀死一只知更鸟。在失去理智的人群之中,知更鸟的美妙歌声会致招致杀身之祸;而在尊崇善良的社会之中,知更鸟的动人歌喉会得到真诚赞美。作为一个人,不能像知更鸟一样放声歌唱是种悲哀,同样作为一个人,在心灵后院中举起枪瞄准知更鸟更是一种悲哀。
在《百年孤独》中布恩蒂亚建设村庄时要求每家每户都笼养知更鸟等鸣叫的飞禽,群氓不知道这是为何,只有他明白知更鸟的叫声能够唤来异乡人。在这块土地上,无论我们是庸俗的暂住还是诗意的栖居,我们都离开故乡太远太久了——荷尔德林说我们都是大地上的异乡客——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遵循知更鸟的叫声,不分人种不分国籍,摒除心中的魔鬼,聚集到没有偏见没有邪恶没有伤害的善良之境。
扮演芬奇的派克说过,我不需要刻意去演,因为这就是我心中的声音。2003年87岁的派克与世长辞,无数人怀念他和他留下众多经典角色,但是最多的最让人敬佩和唏嘘的是其中的两个:一个是作为演员的他——影片《杀死一只知更鸟》中的正义律师和单身父亲芬奇,另一个是作为非演员的他——一个“生活中的巨人”,在银屏内外,“他的一生都是为真实而活”。
现在,他是一只美丽的知更鸟,在每一个怀念他的人心中歌唱。也许要求每一个人都成为派克那样的完人过于苛刻,但是在我们每次把枪口对准知更鸟的时候,如果能有一刻停留倾听它美妙的歌声,也许就已经足够。
3 )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部电影,但一直不知道影片具体讲述的内容,看完之后我才明白影片的名字是一种隐喻,跟打猎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先来百科一下:知更鸟的标准名称是欧亚鸲(Erithacus rubecula),又叫又叫鸫(红襟鸟),知更雀;是一种细小的雀形目鸟类,现归类为鹟科。知更鸟身体长约十四厘米,长着红色的胸羽,黑色的脑袋,明亮的眼睛。这种鸟按照剧中的说法,是没有任何害处的,给人唱歌,不破坏庄家,对人们的生活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因此,杀死一只知更鸟是不道德的,也是不应该的!
影片的情节就是在讲述人们将一个如同知更鸟一样对社会无害而有益的黑人,如何残杀的故事。电影通过一个孩子的视角,描述了整个故事。观众们从一个律师的孩子的口述中,以第三者的视角关注着整个影片进程。从她父亲接手案子时表现出的压力,到这个黑人被羁押时的冲突事件,以及庭上的精彩辩论,以及最后悲惨被杀的下场,一一真实的展现在银幕上。同时,影片还穿插进对一个善良、内向的神秘人物的描写,讲述他如何藏在暗中,暗暗地保护者孩子们的故事。这个神秘人物也如同知更鸟一般,可是他在人们的保护下,生存了下来,影片的结尾又给观众带来了希望。
影片的节奏舒缓而沉重,将一九三十年代美国社会对于黑人的排斥,以及黑人生活的现状,深刻的表现出来。黑人生来就是罪恶的,天生的罪犯,犯罪事件只要跟黑人联系起来,那罪犯肯定是黑人,这就是片中小镇上白人们的观点。即使黑人是无辜的,有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他是无罪的,可是在白人操纵下的法庭,他还是被判为有罪。影片没有给出黑人被杀的画面,但通过白人的说辞,难以不去认为,黑人被枪杀不是白人设下的圈套!在这样的社会中,在白人的统治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们就这样杀死了一只知更鸟!
作为一部1962年的拍摄的电影,可以正面描写黑人在社会上所受到的不公正对待的,影片的编导很有胆量。我对于美国历史了解不多,不过在六十年代还有黑人女佣的情况下,可以想象美国黑人的现状没有多大改善。看着这样的影片,谁能想到美国现任的总统都已经是黑人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影片在反映这个主题之外,还刻画了男主角这个坚韧、正直、勇敢的角色。他在影片中几乎是完美的人物,爱家、爱朋友、遵守职业道德,敢于正面威胁,而且还相当的勇敢。这样的律师形象,是这部影片成功的关键,也是本片不可或缺的人物。没有了完美的男主角,如何去反映深刻的社会现实呢?至于影片所刻画的神秘人,不过是编导给观众们的希望,告诉我们虽然社会有黑暗的一面,但是也有光明的一面。很可能,在你的身边就有着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在默默地守护着你。影片终究是要带给人美好的东西,这个角色的设定就起了此作用。
影片的拍摄方式很独特。通过孩子的视角来描述故事,并不是传统方式的叙事,看起来非常新颖。虽然这样的设置,稍显拖沓,因为孩子的喃喃自语太多了。其次,几次孩子们的夜晚活动,拍摄的很恐怖。黑漆漆的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以及紧张的音乐,每当出现这些场景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在看恐怖片。这些画面,有一部分吓到了我,我没想到一部拍摄于一九六十年代的电影也能拍的很吓人。那些让我害怕的场景,可以单独剪辑出一部恐怖短片,绝对能吓死人。
本片演员表演非常出色,尤其是孩子们的表演。天真无邪,生动活波,这就是我对于他们表演的评价。他们的表现是非常让人信服的,即符合剧情,又符合他们角色的人物设定,非常完美。没有想到,好莱坞的天才演员,在一九六十年代就非常多了。男主角的扮演者是Gregory Peck,他是一位大明星,不过我对他却不熟悉。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的电影,给我的感觉中规中矩,即没有大失误,也没有给我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可能以后他的电影看多了,就会了解了吧。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值得入选IMDB250的电影,是一部好电影。可是,这部电影不能多看,影片的主题很沉重,看多了心情会压抑,看一遍足矣。
4 ) 不言而喻的黑白
印象中的纯黑白电影,除了卓别林的和党的所谓爱国主义教育片,就剩罗马假日了,现在又加了一部。
先说名儿,大陆版多译mockingbird为知更鸟,取勤劳诚恳意;wiki则译成模仿鸟,取纯洁无辜意。倾向后者。
一直以为儿童电影的翘楚非伊朗莫属了,直到这部让我明白了我一直在孤陋寡闻。有些电影以儿童为对象,像喜洋洋和灰太郎这种,有些电影以儿童为视角,小鞋子、蝴蝶、to kill a mockingbird就属于这类。
Scout和Jim的童年,是在一个特定的社会环境下度过的——地区性种族歧视、道貌岸然的法律、人间善恶的对峙、邪竟压正的荒唐……,他们因此对世界感到惶惑,对社会道德的判定和内心业已雏形的价值观产生怀疑,为什么dad为黑鬼辩护?为什么我为dad为黑鬼辩护而打架却遭到dad训斥?邻居BOO何许人也,为什么每次去偷看他都是一场冒险?为什么有人对blacks不分老少都叫BOYS?为什么曾经友善的柯林斯会拿着枪和一群农夫包围我们的家?幸而他们有一个懂得兼用有声(教导)和无声(行动)的教育来塑造他们的父亲,“如果想了解一个人,就要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这句话也许影响了孩子一生。
开庭那段也印象深刻,将意淫付诸实践的白人妇女作无辜状诬蔑被黑人raped,那个时代没有DNA鉴定,律师跷二郎腿,法官像得了小儿麻痹,陪审团一个个吞了安眠药一样,而且从调查、取证、控诉到辩护均像一场原始闹剧,然而这个片段的深意弥补了客观缺陷——在英明的评审团长达两个小时的休庭商议后,终于宣布“黑鬼有罪”,后来黑人TOM崩溃,在逃脱路中被狱警击毙。这世界不会像好莱坞和港产大片那样正义战胜邪恶,英雄凯旋美人归,面对现实的力量,我们必须承认个体的信仰和操守很可能抵挡不来,但这个时候只要心一直向着善良和美好,即使结果不曾改变,我们也会是平静的欣慰的,而结果终将黯淡风干,经不起后人的目光、历史的评断和真理的考量。
也应该看到,其实TOM是有戏的,依Atticus的口才上诉完全搞得定,而且民意也已经倒向被告了,但是他选择了逃跑就意味着自我放弃,他对这个本来就充斥着不平等的社会更加感到绝望,他无法再相信这样的世界还有公道,无法相信任何人还具备回天法力,他宁愿逃避、逆来顺受甚至尽早放弃生命,也不折腾了,一切无济于事。他是一个缩影:那个时代的多少黑人是因为这种悲情的宿命论和自我否定而失去了自由的机会?Matin Luter King之前又有多少黑人甘愿当《飘》里忠实的奴仆和美国肥皂剧里的超级奶妈?自由和希望这些东西,天赋众人而人人平等,要想不失去它们,最关键的不是旁人的鼓动和煽情,而是自己心里要有撞南墙都不回头的那种坚定。
我想Scout和Jim还在为黑人冤死而伤心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最后看到了邻居boo的真面目,他是那样木讷得可爱,善良纯净得像一块湛蓝的画布。还有点像阿甘,life~~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我想我现在在为自己站在非孩童的角度胡思乱想这么多而伤心呢。
(这是一篇从一个幼稚的地方整理出来的年代久远的幼稚文章,虽不忍猝读,却聊以为念。)
5 ) 从经典小说到伟大电影到银幕英雄
1、百年电影英雄第一
2003年,美国电影学会评选出电影史一百年来的50个英雄和50个恶人,1962年的影片《杀死一只反舌鸟》中格利高里•派克(Gregory Peck)饰演的律师阿提克斯•芬奇,成为电影百年史上的第一大银幕英雄,力压詹姆斯•邦德和印地安纳•琼斯。派克曾声称他最喜欢的片子是《罗马假日》,但他又说,只有《杀死一只反舌鸟》才最接近他的内心,是他演艺生涯中的高峰。
影片故事背景是上世纪30年代中期的经济大萧条时期。芬奇是美国南部阿拉巴马州梅岗镇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律师,出身中产世家,妻子已经去世,他在黑人女佣卡布妮亚的帮助下,照料着一双儿女:杰姆和斯科特。芬奇沉稳睿智,幽默风趣,为人正直,充满道义感,经常不计报酬地为穷人主张权利伸张正义。坚定的平等信念,更使他成为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反对种族歧视者,不计个人安危地坚持并致力于种族平等。
黑人汤姆•鲁滨逊被指控强奸了一名白人女子,芬奇受地方法院委托,出任汤姆的辩护律师。这在种族歧视十分普遍和严重的年代,有着英雄般的光辉。当然,他本人及家人都成了种族主义居民发泄愤怒的对象。
派克2003年6月11日去世,《纽约时报》在他的讣告中称:“派克和芬奇是一个完美的混合体”。派克本身就是一位同情黑人民权运动的积极参加者,得知《杀死一只反舌鸟》的导演罗伯特•马利根“芬奇”的人选是他时,他高兴地说:“我乐于从命。我觉得自己不用费很大的劲就可以和角色认同,不用任何表演就可以置身于芬奇的地位。同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完全认得那两个孩子。”的确如此,影片中很难找到派克表演的痕迹,他就是律师芬奇,他就是杰姆和斯科特的父亲。
2、小说《杀死一只反舌鸟》 (《To Kill a Mockingbird》)
电影改编自美国作家妮尔•哈珀•李1960年发行的小说《杀死一只反舌鸟》。小说甫一出版便获得巨大成功,并成为美国现代文学的经典。次年,该作品荣获普利策小说奖。阿提克斯•芬奇,被认为是种族正义最不朽的小说形象。
《杀死一只反舌鸟》对美国宗族主义,包括种族、阶级和宗教有着洞若观火的描述。事涉种族歧视与滥判无辜的严肃议题,文风却风趣幽默、纯朴和暖。极大原因得益于小说的儿童——芬奇的女儿斯科特——叙事视角。其视角和语言的儿童化,使得这个故事的进入门槛不高。斯科特性格活泼,毫不多愁善感,是个很棒的讲述者。她伶牙俐齿,口若悬河,还带着些稚气的幽默。随着情节的深入,故事逐渐变得深沉和沉重,特别是通过对梅岗镇种族不平等者们的对抗和野蛮渲泄的描写,作品的社会批判性得以突显。作者哈珀•李虽然隐在小姑娘斯科特身后,把理解和结论的空间交由读者,但其对社会和政治问题无疑是勇敢直面的。汤姆在被问到既然无罪为什么还感到害怕时,他说:“如果你也是像我这样的黑人,你也会感到害怕的。”——黑人就等于罪恶。现实是现实最强有力的批判者。“假设,最坏的假设:所有黑人都撒谎,所有黑人都不道德,都不可信任,连女人也是,那这个社会就彻底失去了平等。”芬奇在法庭上痛心地说。他恳请检察官和陪审团尊重事实、维护人类和法律的尊严与平等,让法庭——国家最重要的天平,不带偏见地对每一个人平等,“以上帝之名,尽你们的责任;以上帝之名,相信汤姆!”但显然,芬奇一己之力撼动不了制度的固疾、偏见的大山。
在英语系国家,《杀死一只反舌鸟》常被纳入学校教材中,大概是二十世纪美国最广为阅读的有关种族主义问题的书籍。
3、“反舌鸟”、“鹣鸟”、“知更鸟”
《To Kill a Mockingbird》中的“Mockingbird”,拉丁学名为:“Mimus polyglottos”,中文名“小嘲鸫”,或称“反舌鸟”、“模仿鸟”。主要活动于美国德州附近,以及加拿大、加勒比海区域,是一种善于模仿各种声音的鸟,所以芬奇说反舌鸟只是用“它们的心唱歌给我们听”。年轻时芬奇是个神射手,他忠告用气枪打鸟的孩子们:“鹣鸟(bluejays)你们尽可以打,但是要记住,杀死反舌鸟则是一种罪过。” 鹣鸟是北美很常见的一种鸟,通常被认为是残忍的害鸟。
从比喻意义上理解,“杀死一只反舌鸟”,便指杀死无辜的人。作品中的“反舌鸟”,既指亚瑟•布•拉德力,也指汤姆。前者在小说和电影中都很少露面。传说中他被残暴父亲毁容,形貌恐怖,昼伏夜出。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布就是“恶魔”的代名词。但布除了不断地在一个树洞里给孩子们放置各种神秘、陈旧的小礼物,还为杰姆缝补裤子,在鲍伯•尤厄尔报复伤害斯科特和杰姆时,奋不顾身出手相救。汤姆原本是一个在种植园工作的诚实黑人,乐于助人,却被诬陷犯有强奸罪。庭审中,芬奇证明汤姆左手自小伤残,根本没有能力对梅亚拉施暴。通过庭审,实情其实已经昭然若揭:梅亚拉勾引汤姆未遂,被父亲鲍伯发现,挨了父亲一顿痛打,然后反诬汤姆。尤厄尔一家是镇上最贫穷的白人家庭之一,鲍伯又是个酒鬼,几乎是小镇的人渣代表,但他们是白人,就可以在没有医学证明的情况下,轻易诬告一个黑人。汤姆被判有罪,对上诉绝望,逃跑时被射杀。这只“反舌鸟”的命运,将种族歧视政策的黑暗暴露无遗。因肤色获罪和丢命,无疑是罪恶吞噬良善无辜。
不少中文版本中,把“mockingbird”译为“知更鸟”,是误译。
4、黑人民权运动
刘瑜在《民主的细节—美国的“四项项基本原则”》中写道:“每个国家都有他自己的伤疤,美国政治最大的伤疤之一,是它的种族主义问题。”种族主义可以说是美国最严重的罪恶,直到上世纪50年代初,美国黑人在公车上还必须把前面的座位让给白人。1955年在蒙哥马利市,黑人就以全面罢乘来反对公车上的黑白隔离措施。
黑人民权运动的高峰出现在1963年8月,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在华盛顿林肯纪念馆前广场,向25万人发表他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I have a dream” ——金博士不断重复他对于黑人、白人有一天能和平、平等共存的愿景。集会所产生的舆论压力,终于迫使美国国会在翌年通过《1964年民权法案》,宣布种族隔离和歧视政策为非法政策,从而结束了美国自立国以来长期的黑白种族隔离政策。
由此可见,在《1964年民权法案》出台之前,出现《杀死一只反舌鸟》这样的文学和电影作品,其意义何等伟大。一部伟大的作品和一个伟大的时代同生。《纽约时报》的芬奇讣告语中,也提及这部作品和那个时代的胶着关系:“(《杀死一只反舌鸟》)真诚地反对种族歧视和社会不公正,那时,公民权利运动正开始引起全民族的关注。”美国国会图书馆认为《杀死一只反舌鸟》是“文化上非常重要”的一部电影。
“反舌鸟”之于美国民权运动,就像一只报时鸟。在派克凭芬奇一角夺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第二年,即1964年,西德尼•波蒂埃(Sidney Poitier)以《田野里的百合花》成为奥斯卡历史上的第一位黑人影帝。一黑一白,也将当时好莱坞激进的自由主义政治意图彰显无遗。
刘瑜在前述那篇文章中还写道:“如果大家留心看好莱坞的电影,会发现导演一般不敢轻易把黑人塑造成反面形象……黑人总是代表着一个勇敢,正义、智慧的形象。”哈哈!被“政治正确”约束得谨小慎微的好莱坞导演啊,回看1964年,其实好近。
5、非题外话
作品中的还有一位黑人,芬奇家的女佣卡布妮亚。她受过教育,完全不像一般佣人那样溺爱孩子,她对斯科特和杰姆很多时候比他们的父亲还要严格。而显然卡布妮亚很受芬奇和两个孩子的敬重。
斯科特和杰姆除了直接观摩了庭审的全过程,见证了父亲的缜密、睿智和勇气,更是陪伴父亲经历了这个艰难的过程,一同承受了小镇居民的仇恨和偏见。万圣节之夜,甚至直接成为报复对象。但这都没有扼杀他们发现和欣赏善的眼光、护守正义的良知、直面人之恶和社会之罪的勇气、修正自己偏见的意识。斯科特和杰姆成长的脚步会一步步合上父亲善良、平等、正直、勇敢的步伐。
(请勿转载)
6 ) 电影的结尾最精彩——告诉你如果去尊重生命
在我们的生活周边充满了太多的歧视与偏见,我歧视着穷人,也歧视着富人,我们歧视着乞讨者,同时我们也歧视着给予者,。。。
在我们不了解一个生命的过去的情况下,就轻易的做出对他人的评价,这是多么的可笑。
电影的结尾,警长宁可选择忽略事实真相,也不愿打扰一个平静的精神病人,这是对一个弱势者的真正的关怀,就像孩子的父亲对孩子所说的“你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是,每个人却应该尽力的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当我们看到一个乞讨者的时候,我们的爱心会给他们钱,可我们应该以如何的方式给予,当我们关心那些孩子时,怎么才不会伤到他们的自尊。
记得大学本科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同学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自己也不爱学习,整天打游戏,他的学费都是减免的由于经济条件问题。在大三那年的寒假,过年的几天家里不小心引起了火灾,东西烧的什么都不剩,只有人安全无恙,回学校后班里组织捐钱,在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帮同学一把的,但是,班里却有了异样的声音:
“他整天不好好学习,不值得我们捐钱”,我想说,我们捐钱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也不能要求他什么,我们只是想让这个家庭在困难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帮他,不求一丝回报,现在的很多奖学金和救助金都是帮助班里前几名的学生,这是很不合理的,难道捐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受益者好好学习吗,还是因为生活的需要。
不过这是个小插曲,大学同学亲如兄弟,无论男生、女生都很给力,尤其是那些平时花钱很节省的女生,更是让我意外。本想把班里募集来的钱,悄悄给他就过去了,可是学院非要弄个仪式,让那位同学发表感言,结果可想而知,那个同学在全班面前哭了,而且说以后好好学习,。。。。 这就是学院想要的吗,让一个男人在全班面前留下眼泪,许下因别人施舍的而不得不做的承诺吗!
这是社会的问题,大学的官僚作风仅仅是一个缩影,什么时候我们的国家,能拍出 To Kill a Mockingbird 这样的电影,我们的国家的个人才能知道怎样去尊重别人,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做到,但我们都尽量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很棒的电影,以后提醒自己多看看!!
7 ) 关于结尾的法律精神
我很喜欢《杀死一只知更鸟》的结局。歌颂职业道德的片子大把,所以Atticus替黑人辩护、在误以为是他的儿子杀死了歹徒时坚持将他送上法庭......这些情节很感人却不足为奇,只是最后,当他知道杀死歹徒的真正“凶手”是Boo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瞒真相。作为一名律师,如何在遵守现有法律规则和以本能的品德对于善的维护之间做出取舍,才是他的智慧所在。一个漠视规则的人不会懂得真正的民主与自由,一个视规则为圣经的人会陷入一元化的危险思维之中。
我们唯一引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一种无名的、丧失理智的、毫无道理的畏惧心理;比恐惧更令人恐惧的是偏见;我们在银幕上目睹民主和正义的缓慢增长,可是我们在现实中无迹可寻。
历史意义大于电影形式。童年回忆的细枝末节异常精彩。
1.偏见是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令人无所适从;2.儿时的恐惧只不过是大自然的虚幻,长大以后面对的社会本身就是一个恐惧;3.镜头语言极佳,光影下令人惴惴不安,那是儿时的经历;4.不要杀死一只知更鸟,亦不要去伤害一个善良的人;5.“你永远不能轻易评论一个人,直到真正了解他。”
美国版《城南旧事》√ 太喜欢这种温暖又残酷的童年故事,真比脑残鸡汤好多了√
【中国电影资料馆展映】并非惊悚悬疑片,而是关乎儿童,关乎父亲,关乎黑人,关乎法律与正义的一部佳作。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回忆童年时所窥视的成人世界的丑恶一面。独特的儿童视角让整部电影都变得紧张刺激好看起来。法庭戏虽略显说教,依旧打动人心。联想天朝律师现状不由叹息。伟大的影史经典!
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杀死一只为你歌唱的知更鸟,也没有任何一个道理,只因为你的无知和偏见就去伤害一个温良的人,这个人在昨天可能是黑人,今天是性少数群体,明天又会是谁,只要针对少数人的偏见一直在,就会有知更鸟因此而死。
这部戏没进豆瓣250真心太遗憾,看到那么多二星三星更是惊呆,我越来越不理解豆瓣了,哎,这是我见过最真实却最有力量的人物塑造,那些英雄那些黑帮老大,多少带有迷幻色彩,而派克先生,却用一种最文明的方式,藐视了歧视和暴力!
拍的不错,建议大家可以先看小说,如果你对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美国南部黑人奴隶和白人之间的阶级的矛盾感兴趣,可以选择看这部电影。我自己主要是先看的小说,所以看不觉得乏味,无论电影和小说,都是通过双主角路线,对人物进行塑造和刻画,明线是女主斯考特孩童的视角,女主孩童视角下对前半段做出人物框架的铺垫和整个电影帷幕的拉开,暗线则是男主阿蒂克斯,一个父亲的视角下的黑人奴隶不公正待遇以及司法机关陪审团制度缺陷,嗯,我个人认为最精彩的莫过于一个小时后的法庭辩论,有点和[辩护人]不相上下,当然结局,还是令人唏嘘的,这样也符合现实,一个有悲有喜的结局才是让观众觉得五味杂陈,回味无穷。最后说一下老电影拍得还是节奏比较缓慢的,而且孩童下黑白风格有点像鬼片风格,我读小说一直把马修叔和小李子代入男主,派克叔演也不错。
镜头语言可称典范,镜头的转换多次运用叠加的效果;孩子部分的故事充满张力和悬疑色彩,吊足观众胃口;庭审部分与其他庭审片一样,不可避免的说教,煽情,好在时间并不长。
高潮的法庭戏固然不错,而更出色的是法庭外三个父亲所诠释出的父权压制。律师当然是那个最正派的角色,孩子以姓名直呼他的时候,很大程度上便是一种父权制度的暂时取消,这也为他后期帮助处于父权压制下的黑人做了很好的铺垫。第二个父亲,是布的父亲,虽然片中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但正是这样的隐身才暗示出那个无处不在的父权。布因为反抗父权的失败,被永久的抹杀,他是父权受害者的一个侧面。第三个父亲便是原告女孩的父亲,以最丑恶的嘴脸展示出了父权最赤裸的样子。而原告女孩则是父权受害者的另一个侧面,因向父权妥协而失去表达自由的受害者。另一个有意思的对比来自警察口中疯了的罗宾逊与那只被律师杀死的疯狗,这个小细节颇为精髓。即使是伟光正的律师依然是以白人中心主义父权制度的同谋,黑人的死去,没有人脱得了干系。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握着偏见的子弹,不要轻易瞄准他人,不论他是黑人,同性恋,还是其它宗教的信徒。这些偏见都不是爱而是恶,它们只会让我们杀死越来越多无辜的知更鸟。
小孩子的戏很出彩。但是贯穿全剧的神秘主义和象征的东西分散了主题。
初看以为是反种族歧视和恐怖悬疑的拼盘,只有当明白了1932年对美国意味着什么,明白了从国家经济崩溃到国民精神崩溃的大环境,才能领会原著小说和电影力图表达的,在艰难时世中坚持正义、善良、勇敢与爱的可贵。
两条线索交错的太牵强,不论神秘效果还是悬念营造都很失败,最致命的是整部电影的负面力量太弱,导致沦为了彻底的说教。如果纯粹从儿童视点出发,以纯真的力量来看待平权这件事情,效果与意义的揭示必然要好很多。
1.抛开作品的时代意义不谈,镜头语言太漂亮了,两条线平行铺开,叙事转场流利娴熟,片头尤其令人惊艳。近来看到最为叹服的开篇,一是本片,一是希区柯克的《忏情记》。2.庭辩戏力度没出来。3.你永远不能轻易评估一个人,直到你真正了解他。
派克太帅了!
太出人意料的法庭电影了,居然是从儿童视角拍摄的。前1个小时几乎以为是“伴我同行”,事实证明这个长铺垫还是很必要的。老电影的起承转合感明显,格利高里·派克太让人想嫁了。不要杀死一只知更鸟,它们全部做的只是唱歌...
C / 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保留这个仅仅作为累赘文本存在的回忆叙述,给观众造成了很大的误导,最直接的弊端便是掩盖了本就存在的孩童/成人双重视角。好在依然通过叙事节奏的把控将这种视角张力勾勒了出来,童年夏日的散淡怪奇体验与成人世界空间分配严明的法庭戏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时间质态。但缺陷仍在于,成人世界的部分被描述得过于规整,以至于无法将两个世界先拉开足够的距离再产生碰撞。结尾确实是扰动语气的妙笔:失措的孩童从厚重的茧中蜕变出来,与另一种寄生的、被召唤出的“幽灵”发生超时空的相遇。
最伟大的人也无法对抗固执的偏见,但是最固执的偏见也无法对抗那些善意的人们心中的温柔。
哇,没想到是这么好看。完全被格雷格派克迷倒加至五星(什么叫高“富”帅,看这里。比罗马假日还要有味道)。法庭戏出众不亚于史密斯去华盛顿或控方证人,精彩感人又不夸张,且辩论技巧一直在现在的律政剧中沿用。这是一个充满歧视和误解的社会,消解的过程值得我们用如此的影像来记录。